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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诗学与“天生的见解【内容提要】文学的真理难以被发现，诗学难以成为科学，这首先是由于我们对于文学具有诸多的天生见解。所谓天生的见解，指的是人们不假思考地搬用到文学批评理论中的各种常识和想当然的观点。人们不自觉地把作品中的人物当成人格性个体、以为作品是诗人运用艺术技巧表现某个主题思想感情的结果。【关键词】天生见解常识人格性个体主题诗学难以成为科学，由于对于文学，人们有各种天生的见解。此所谓天生的见解，指的是人们不假思考地搬用到文学批评理论中的各种常识和想当然的观点。人人都是天生的艺术家，这句名言有讨好群众的意味。如今讲人人都是天生的文学批评家，这却是一句老实话。与其讲人们自觉运用天生的见解，不如讲
2、天生的见解暗中决定着人们对于文学作品的态度，暗中支配着人们对于文学作品的思维经过。王之焕的诗（登鹳鹊楼）曰：白天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有一位唐诗专家讲：白天依山尽中的白天指亮堂的太阳；依山尽似不是指太阳落山、沉入黑暗，由于那样就不能穷千里目了，黑暗中即便登得再高，也不可能有千里目之奇观。这里的依山尽指的是太阳一直照到连绵山脉的尽头。专家不同意把白天依山尽理解为太阳落山，是由于专家有这样的常识：黑暗中即便登得再高，也不可能有千里目之奇观。谁也无法否认这样的常识。只是由此把白天依山尽的字面含义讲成是太阳一直照到连绵山脉的尽头，则虽然显得新奇，但更多地是不可信。能够表达太阳一直
3、照到连绵山脉的尽头这一含义的古汉语，大概是白天照山遍或者其它什么的，而白天依山尽的字面含义只能是指太阳落山。更重要的是，任何以常识为根据的文学批评，会遭遇其它常识的有力反对：即便是在最亮堂的正午，一个眼力最好的人登上了最高的楼层，他能看见千里目之奇观吗？任何人想要看见千里目之奇观，他最少也得带上一副望远镜吧？其它常识还能发出这样的质疑：诗中提到的鹳鹊楼据讲是在山西省境内，距离黄河的入海口总会有数千里之遥吧，一个人置身于鹳鹊楼的最高处，无论天气怎样晴明，也不可能看见黄河入海流之奇观啊。再讲，把诗中的山理解为连绵山脉，属于所谓的增字解经。总之，天生的见解会让我们顾此失彼，犯低层次的语言学错误我们在
4、犯这种错误时，还自以为有所发现、有所创新，因此自鸣得意哩。古希腊的芝诺悖论中有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悖论：阿基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由于每当阿基里斯追到乌龟曾经到达的地方，乌龟总是又向前移动了。（牛津西方哲学史）对此讲：芝诺悖论至今令那些脑筋不灵的人困惑不已。1P17但悖论之所以是悖论，在于它是符合逻辑的，在于它是人们根据逻辑所无法反驳的。解悖的历史超过了两千年，但悖论仍然巍然屹立在老地方，没有人能动摇它们分毫。（牛津西方哲学史）讲悖论只是令那些脑筋不灵的人困惑不已。但脑筋灵的人只能是那些坚信常识的人常识知道阿基里斯不费力就能追上乌龟，因此会有力反对悖论到达的结论。但这个有力讲白了不过是我不信。悖论
5、的意义由于我们的脑筋灵对于常识的无条件坚信而被遮蔽了。一旦不自觉地把常识转化为天生的见解，然后根据它们去面对所有的文学作品，那就意味着我们把那些不寻常的事物降低成了寻常事物，意味着我们对于不寻常事物的不寻常性视而不见。佛罗依德由于天生的见解作祟，也不自觉地把那些伟大的文学作品当成了平淡无奇的东西。佛罗依德作为科学家，发现了人类的深层心理，但在面对文学作品时，这个深层心理概念就成了佛罗依德的天生见解：深层心理决定了作品中人物言行的性质，而作品中的人物归根结底就是你我一样的人。对于人物进行所谓深层心理分析，乃是佛罗依德奉献给诗学文学批评的著名方法。哈姆雷特遇上了复仇的好机会，但最终并没有拔剑刺向杀
6、父的仇人这是著名的哈姆雷特延宕问题。佛罗依德对此解释道：哈姆雷特之所以中止复仇，是由于哈姆雷特作为男人天生有杀父娶母情结，如今忽然意识到仇人只不过是干了他哈姆雷特一直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忽然意识到本人并不比仇人更纯洁，因而自惭形秽、两手发软。但这样的解释与哈姆雷特那段著名台词的意味乃是风马牛不相及：他正在祷告，我如今能够下手了；我如今就下手；这样他就能够去上天；这样我也报仇了。这事还得考量：一个恶汉杀了我的父亲，我是我父亲的独子，因而就把这个恶汉送上天。啊，这几乎像是受他雇来干的事，不是报仇我如今乘他正在洗心赎罪并且最宜于受死的时候把他杀死，这算是报仇了么？不，收起来罢，刀，你等着更残狠的时机
7、罢。2P587-588佛罗依德的解释不仅与事实不合，而且也是杀风景的所谓等着更残狠的时机，与佛罗依德所言自惭形秽相去何止千里啊。把作品中的人物当成是你我一样的人格性个体，乃是最顽固的天生见解，把它作为原理是不可能揭示文学杰作之奥秘的。人物性格在西方诗学那里是一个重要概念，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三番五次地讲悲剧中的情节比人物性格更重要，这本来是珍贵的洞察，但亚里士多德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人物性格，由于亚氏以为本人所看重的情节中的必然性来源于对于人物性格的摹仿。直到今天，人物性格分析仍然是文学批评的基本工作。但哈姆雷特没有性格。只要我们凡夫俗子才有性格。谁只要去研究哈姆雷特的性格，他除了把伟大作品加
8、以凡俗化之外，不可能得到真知灼见。在我看来，虚无倾向和复仇欲望这两种人性精神体共用了哈姆雷特之名。哈姆雷特这段台词是由这两个精神体的对话构成的。他正在祷告这是虚无倾向为了戏弄复仇欲望而创造出来的场面，它对复仇欲望产生了这样的诱惑：仇人如今并无防范，这是复仇的绝好机会。所以，复仇欲望一阵惊喜：我如今能够下手了；第二个念头离行动只要咫尺之遥了：我如今就下手。而虚无倾向适时地讲出了这样的话：这样他指仇人就能够去上天。复仇欲望除了复仇并不顾及其它：这样我也报仇了。这时候，虚无倾向便主动地、设身处地地为复仇欲望着想：这事还得考量。这段著名台词本质上是两个精神体的内在对话，是虚无倾向对于复仇欲望的捉弄，具
9、有深邃的诙谐意味一切天才悲剧都有诙谐意味。天才作品中的主人公没有人物性格，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内心冲突。逼上梁山故事中的主人公是林冲。批评家们以为林冲有性格，而且林冲性格的主要方面是一个忍字，这表现为林冲举起了拳头却没有痛打调戏本人妻子的高衙内、而且反对鲁智深杀死那两个企图谋害本人的押解公人。批评家甚至指出林冲之所以忍的原因：林冲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不希望这个家遭受毁灭，云云。但林冲实际上一如哈姆雷特，并没有什么人物性格，更谈不上忍。林冲从来没有忍过，而是能出手时必出手。林冲只是复仇欲望的化身。林冲之所以不打高衙内，是由于高衙内不是真正的仇人，真正的仇人是陆虞侯和富安。林冲阻止鲁智深杀死两个公
10、人，原因是一样的。对于真正的仇人，林冲没有手软过：陆虞侯第一次诡计失败后，愤怒的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奔到樊楼前去寻陆虞侯，也不见了，却回来他门前等了一夜，不见回家林冲一连等了三日，并不见面。3P60我们不能设想这期间林冲一旦遇上了陆谦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吗？林冲难道不知道，一旦杀了人，本人的幸福家庭假如像我们的研究者所相信的那样真地存在的话将会化为乌有吗？作品中的人物既然被以为是像你我一样的人格性个体，对于人物进行道德评判也就是顺理成章的做法了。红学家周汝昌先生倾注了数十年的心血研究（红楼梦），但是，一旦面对（红楼梦）中的那些精彩小片段，周先生所讲的话却表明本人被本人的道德意识所累，譬如
11、，周汝昌先生讲：（红楼梦）书也只写到第三十二回，便又写宝玉被父亲一顿毒打，几乎送命贾环正和盛怒的严父撞个满怀，正要倒霉，他却立即心生毒计，马上跪下，秘告宝玉，讲出了这样一段伤天害理、激怒贾政的话，周先生的结论是：贾环是毒极了。4P124旺盛的道德意识使得周先生看不见宝玉挨打故事的神秘超道德意味。贾环的秘告虽然是宝玉被毒打的一个原因，但问题是：贾环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和盛怒的严父撞个满怀呢？其实，导致宝玉挨打的原因除了贾环的秘告之外还有不少，而且无一例外地都有偏偏的意味：一、忠顺亲王府的长史官偏偏一眼就看见了宝玉身上的红汗巾，并且当着贾政的面揭穿了宝玉的谎话；二、宝玉正在厅上干转，怎
12、得个人来往里头去捎信，然而，偏生没个人，连焙茗也不知在那里；三、正盼望时，只见一个老姆姆出来。宝玉如得了珍宝，便赶上来拉他，不曾想，老婆子偏生又聋。周汝昌先生无视这些偏偏的神秘意味，而只是听任本人的正义感这匹野马。假如所谓贾环是毒极了是正确的，那么，我们也就有理由杀风景地作出判定：焙茗是玩忽职守的仆从。面对这一系列的偏偏，我们不应该单单捉住贾环秘告，并且讲什么贾环是毒极了，而是应该长叹一声讲：贾宝玉今天是怎么啦！为什么今天就发生这么多的偏偏呢？假如我们真地去追问何以会发生这么多的偏偏，我们距离文学的真理便只要一步之遥了。一件作品中只需出现一个这样的偏偏，它便算是天才之作了，短短的宝玉挨打故事中
13、竟然有这么多的偏偏，却又仅仅只能激起研究者的一腔义愤，这大概算是对于天才作品的一种浪费吧。最根深蒂固的天生的见解还有这么一条：作品是诗人的创造物，作品的一切价值都是诗人赋予的。这条天生的见解能够派生出许很多多的次一级见解，譬如：作品乃是诗人运用艺术手法表现本人某种思想感情主题的结果，换言之，文学作品被理解为命题作文一类的东西。到作品中去寻找所谓的主题，乃是当代很多研究者的基本冲动。郭英德、过常宝（中国古代文学史）以为：元代社会传统道德的崩溃和松散，引起了有识之士的深沉忧患和强烈悲哀，也激发了他们维系纲常、端正人伦的责任感。只要复兴道德教化，才能拯救社会颓风，成为一种时代精神。（窦娥冤）正是把这
14、种时代精神艺术化、审美化为戏剧冲突，借下层平民在信守道德与适应现实的两难抉择中的窘境及其解脱，来表现道德破败的社会危机和拯救危机的不懈努力。5P233这就不仅以为作家的目的主题在作品中存在，而且以为作家的目的甚至反映了某种时代精神。这段批评文字容易引起常人的认同，由于它是根据常识心理而讲出的。批评家不仅捉住字面的东西而公布窦娥是下层平民，而且讲窦娥面临着两难抉择中的窘境，总之，窦娥被理解为既弱小又善良。但实际上的窦娥既不弱小也不善良。窦娥谈不上善良，由于窦娥把大旱三年，寸草不生的灾难施加给了楚州地区这是窦娥的鬼魂当着父亲窦天章的面成认了的；至于讲窦娥谈不上弱小，只要分析一下著名的三桩誓愿就显而
15、易见了。刽子手正要开刀行刑之际，忽然发现这一会儿天色阴了，继而又感觉到了好冷风，总之，六月飞雪的预兆再明白不过地展示了出来。为什么会有这预兆？缺乏考虑的回答是：那是由于窦娥的冤情果真感动了老天爷。这样的回答之所以被以为是缺乏考虑的，是由于我们能够反问：老天爷既然知道了窦娥的冤情，但如今正是事关窦娥性命的紧要时刻，老天爷为什么不当机立断地下起一场大雪，而只是按部就班地、不慌不忙地行事呢？难道是老天爷无力这么做吗？今则讲，只讲起六月飞雪的前兆，恰好表明了窦娥竟然强大得能够操纵老天爷，让老天爷服从窦娥的意图：假如老天爷真地根据本人赏善惩恶的定律而即刻下起一场六月雪，那么，监斩官必定会由此而暂停行刑之
16、事，直至为窦娥平反，但这么一来，窦娥毁灭社会这一先天目的也就无从实现了。让老天爷仅只展示出六月飞雪的预兆，是窦娥作为主人公的智慧所带来的神来之笔：代表官府的监斩官既然亲眼目击了这些预兆，为什么就不能暂缓行刑呢？监斩官难道就不怕窦娥大旱三年，寸草不生这一关系到整个楚州地区命运的誓愿由此成为现实吗？监斩官终归是无动于衷。这就暗示了官府的可杀。第二桩誓愿血飞白练的实现，彻底昭示了窦娥的冤情。但即便如此，从官府到民间，在往后的日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采取什么措施，以便抚慰窦娥的冤魂。这当然是再一次论证了这个社会的冷酷无情和该死。监斩官为什么关键时刻无动于衷？为什么整个社会在窦娥冤杀之后麻木不仁？像这
17、样的问题都只能结合贯穿全剧的主人公的目的来回答：由于不这样的话，窦娥就不能把三年不雨、草木不生的灾难降给楚州地区。对于三桩誓愿内在奥秘所作的这些揭示，有助于我们到达这样的认识：那些惊人的情节不是人工能够想象出来的，诗人本着任何深沉而强烈的目的也缺乏以想象出这种惊天动地的文字。人们凭天性而觉得诗人的想象能够上天入地，而单单不敢想象主人公的神通。天才作品中的主人公与诗人远远谈不上是同一的。质言之，天才作品中不存在所谓诗人的目的主题。以为诗是诗人抒写本人感情的结果，这是我们最根深蒂固的先天见解。蜜蜂生而筑巢，蜘蛛生而织网，为什么会如此？我们总是回答：是由于它们的本能。但是，所谓蜜蜂的本能是什么意思呢
18、？蜂巢的成就应当归功于谁呢？蜜蜂没有什么本能，没有任何事物拥有什么本能。蜜蜂的本能其实是本通过蜜蜂、为了蜜蜂能够生存下去而表现出来的能。没有人糊涂得由于蜂巢而去歌唱蜜蜂，但我们却难以想象本能中的这个本是什么意思。蜂巢只是某种本之能的产物，而不是蜜蜂的产物；文学杰作也只是某种本之能的产物，而不是诗人的产物。文学杰作中的主人公就是具有能的那个本。科学的主人公概念是诗学成为科学的标志。郴江幸自意为应当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这是秦少游的词（踏莎行）中的末二句。刘乃昌先生（宋词三百首新编）中对于这两句词的理解是：郴江本应是绕郴山而流，为何流向遥远的潇湘呢？6P118叶嘉莹教授对于这两句词的理解是：秦少
19、游问的是无理，他讲郴江从郴山起源，就应该永远留在郴山，它为什么竟然要流到潇湘的水中去呢？这是无理的提问。7P249古汉语中的谁有两个主要的含义：什么人、什么即何。让人感觉奇怪的是：二家不约而同地把词中的谁解成了何或者与何含义一样的什么。另外，叶嘉莹教授的语译明显地把下字给漏掉了。至于刘乃昌先生，则是在下的位置上竟然插进了遥远的一词。总之，二家对于这个下字也是不约而同地有所疏忽，这也是值得深思的。叶嘉莹教授在把为谁流下潇湘去理解为为什么竟然要流到潇湘的水中去呢之后，讲出了一种惊人的见解：那是对于天地的一个终始的究诘，那是有深悲沉恨的人才会发出这样对天地终始的究诘。9P249或许我们能够这么以为：
20、正是这种惊人的见解在叶教授的眼前一闪之后，叶教授本人被这一见解给迷住了，以致于对于下字视而不见了。叶教授把问题复杂化了。假如我们替叶教授在语译中补上下字，叶教授的语译就成了：它为什么竟然要流到下方的潇湘的水中去呢。只是这么一来，叶教授就没有理由提出那条惊人的见解了，由于这样的语译所包含的问题不是什么对于天地的一个终始的究诘，而是简单的，甚至简单得可笑：郴江不流到下方的潇湘，难道能逆流到郴山的顶峰不成？替叶教授补上下字，虽然能使其理解显示出错误，但叶教授更大的错误在于用什么来讲解词中的谁字。一旦补上下字，我们就看清了谁不能被理解为什么。所以，为谁只能是由于什么人，细言之则是由于本人还是由于其他的
21、人。以为作品中的问题归根结底是诗人本人提出来的，这是使诗学难以成为科学的一种障碍。在我看来，这两句词是一个天才悲剧。郴江是其中的一个主人公，其目的是要绕郴山，而郴江绕郴山是被暗示为理由充足的：郴江起源于郴山，郴山之于郴江，如同母亲之于儿子，所以，郴江绕郴山就有如儿子依恋母亲，岂不是天经地义吗？此悲剧中的第二个主人公则没有化身为事物形象，但正是这第二个主人公向这第一个主人公提出了为谁流下潇湘去的问题：郴江啊，你到底是由于本人还是由于其别人竟然离开了你所依恋的郴山，而流到了潇湘之中？难道能是由于任何其别人吗？郴山怎么就永远不会由于任何人而下滑咫尺呢？告诉你吧，你流下潇湘去，与其讲是由于有地势低下的
22、潇湘存在，不如讲是由于你本人由于你是水，岂不闻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吗？总之，郴江流下潇湘去乃是第二主人公对于第一主人公郴江施行的惩罚利用所谓自然规律而施行的惩罚。进而言之，潇湘是用不着任何注释的，我们无需知道它们是湖南境内的河流，从理论上倒是能够这么讲：它们乃是第二主人公为了惩罚第一主人公郴江而创造出来的、地势上处在郴江之下者。叶教授忽略了下字、把谁解为什么，然后又讲秦少游问的是无理，讲为谁流下潇湘去是无理的提问。当然，在叶嘉莹教授那里，问的是无理和无理的提问等等话头，是被用来对于作品进行肯定的，详细言之，叶教授以为：有的时候，在诗词之中，是无理之语，却是至情之辞。7P249总之，叶教授不仅以为诗
23、是诗人抒写本人感情的结果，而且以为那些优秀的诗句乃是诗人抒写至情的结果。以为情与理在好的文学作品中不能共存，可以以讲是我们的一种先天见解，所以，严羽的话诗有别趣，非关理也容易引起我们莫名其妙的共鸣。这种先天见解与其它的先天见解一起，使得叶嘉莹教授的注意力不能集中于谁和下这两个常见的、详细含义并不难以被确定的单字上，而是在成认这两句词的卓越性的同时断言其中包含了至情、以及与此至情相伴随的非理性：这二句词讲起来就是很没有理性的话。9P249但实际上，文学杰作中不存在没有理性的话，相反，文学杰作之所以是杰作，只在于它是超理性的杰作的本质便是超出于人类包括诗人理性之上的完美智慧。根据诗人的个人历史来理
24、解作品，亦即所谓知人论世，也是我们面对文学作品时的一种先天性倾向。急于引进历史的心情，会使得批评家无暇仔细读完作品、无暇在字面含义层次上把作品读通。叶教授根据这两句词就断言词作者是一个有深悲沉恨的人，这其实是有关诗人个人生命史的知识扰乱了研究者理智的结果。天才作品中只要为了目的的实现而付出的代价，以及理由充分的惩罚，并不存在什么深悲沉恨。参考文献： 1安东尼肯尼.牛津西方哲学史M.韩东晖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2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全集M.梁实秋译.海拉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5 3施耐庵.水浒传M.长沙：岳麓书社, 4周汝昌.红楼小讲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2 5郭英德、过常宝.中国古代文学史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 6刘乃昌.宋词三百首新编M.长沙：岳麓书社，1994 7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