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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2年狺狺犬界 论文导读：它是狺狺犬界的歌颂家。狺狺犬界。关键词：狺狺犬界 这是一个人与兽并存，而疯狂的兽性占上风的年头。 凄厉的哀嗥，淋漓的鲜血，诡秘的行踪，使多数个小山庄覆盖在血雨腥风中，多数的人，尤其是那些小孩子成天生活在恐怖中，瑟缩在各家的角落里，睁着一双双恐惊的眼睛望着外面的世界，生怕自己象一只小羊似地被叼走 狼！ 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狼，成群结队地在每个村庄的每个角落里出没，扫荡着那里的一切幼小的动物：小羊小猪，小牛小驴和小孩子 它们呲着尖厉的牙齿，吐着腥红的舌头，垂着悠长的涎水，瞪着幽瘆的眼睛，发出阴沉的嗥声，肆无忌惮地攻击着一切敢在它们面前活动的生命。 有人说，狼是土地爷的守门
2、犬，人们年年打仗，触怒了神威，派他的把门犬来惩处人类。 也有人说，打仗打得土地爷呆不下去了，找海神爷去了，扔下他的守门狗没神管，它们便胡作非为。 还有点现实有说法是，打仗死的人太多了，死人养肥了狼，这种最富养分价值的食物使它们繁殖极快，斗争结束以后，它们无死人可吃，便进攻活人和活人饲养的一切活物。 没有谁敢直唤它的大名，而为它们取了一个极具畏服的讳名：怕怕。 它们是人类至高无上的帝王。 在这种特别时期，狗，那种对人类极为忠诚，最英勇，唯一能为人类带来平安的灵物，就成了真正的英雄。 一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李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立即想起王三祥家今日要给他爷爷做寿，还等他给做寿席呢。 他是给姑表兄
3、弟家嫁女来做宴席的。昨天累了一天，想晚上赶回去，但表兄说啥也不让走，就只好又呆了一夜。 表兄家在公社所在地的后庄里，离李家庄仅五里地，所以，早上赶回去也误不了事。 窗外北风咆哮，窗户纸被吹得呼哒呼哒响着，间或从窗户眼里钻进一丝风也象一枚枚钢针直刺人们暴露的皮肤。 表兄家没有什么长余衣服，只好拿出一块褥子让他裹在身上。 天气祈寒，天地好象冻在一块了，连它们中间的全部活物好象也也凝固了。 马路上空无一人，凛冽的寒风扫净了路上的浮土，露出路面上龟裂了的裂痕。平坦的马路从空旷的玉米地里穿过，闭着眼走，没不会有什么危急。 锥扎一般的寒风直刺着他的头面。他拉起褥子连头包住，只留下脚底下尺把长的空间，低头看
4、着，一双敏捷的脚急匆忙地踩着冰冻的硬梆梆的路面，往村子里赶着。 蓦地，他感到他的头发根子瘆瘆发乍，脊梁上一股寒气袭来，使他打了一个寒噤。他本能地觉察到了危急，陡然停下脚步，掀起褥子一看，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二、三、四、五 眼前立登登地站着五条膘肥体壮的狼，正睁着十只蓝瘆瘆的眼睛盯着他。 他的心怦怦跳起来。但很快镇静下来，他望着众寡悬殊的敌手，将手中的褥子竖着卷起来，卷成一根棒子的样子，绕过狼群，双手捧着那根棉花棒子，头也不回地急急走着。 他知道这个时候是肯定不能跑的，一跑狼群就会扑上来。 镇静加肯定的威慑力是应付狼群最有效的方法。 他走到不远一株高高的杨树下边，将褥子往地上一扔，心里说，来
5、吧，这下老子可不怕你了。 他自小上树摘榆钱，捋槐花，有一套高强的上树本事，所以，树立即给他壮了胆。 然而，他回头一看，狼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只有寒风仍在呜呜地响着。 回到村里天气还早。他到河沟里挑了两担水，打算到王三祥家看看做菜的事。他刚放下水担，忽听村东头王三祥家传来了号哭声和呼救声： 怕怕！怕怕！快来人呀，怕怕把彩彩叼走了！怕怕把彩彩叼走了！ 他跑到街门外，只见王三祥手里拿一把铁锹跑着，后边跟着他老婆翠香，披头散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他来不及细想，操起扁担就随着三祥追上垣头。只见狼已被垣上的人们堵到一道沟崖边。前边是齐刷刷的土崖，后边是步步紧逼的人们，那条高大肥壮的狼嘴里叼着鲜血直流，奄
6、奄一息的彩彩，在沟崖边徘徊着，蓝瘆瘆眼睛闪着凶残的光。 彩彩腮上流出的鲜血将碎花格上衣都染红了。她双目微阖，脸色苍白，头发蓬乱。两条腿在地上拖着，一只鞋也掉了。 当心怕怕往沟里摔，甭太靠近。博士论文，狺狺犬界。 他大声提示大家。 他知道，狼是心肠极短毒的兽类，即使它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要想方设法去毁灭。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三祥婆娘就哭喊着向狼扑去，那条狼却脑袋一甩，就将彩彩摔到沟里，并趁机一跃，从她头顶跳过去跑了。 人们七手八脚地将彩彩从沟里抱上来，她已经是命若游丝了。村民们都纷纷拿出纱布、白糖和棉花到王三祥家帮助抢救彩彩。 这时，人们才想起护村的狗来：只要狗在，是绝不会发生这种惨事的。
7、白虎呢？有人问。 不知道，今日一早就没见。 黄豹呢？ 也没见。 等着吧。回来非剥了它的皮不行。 李元悻悻地说。 白虎是他家的狗。 瞧着吧，回来非抽了它的筋不行。 李山也愤愤地道。 黄豹是他家狗。 他俩堂兄弟，弟兄情分一般，但俩狗却要好得多，全村的平安全靠它俩维护。可关键时刻却偏偏不见了，偏偏就出了事。至于另一条狗黑叫，没人提起它，因为它不爱管怕怕的事，连自家猪圈里的猪娃子都看不住，人们自然就不会对它要求什么了。 然而，李元还来不及教训自家的白虎，就接受了一项特别使命：到王家塔去接彩彩的外婆。 彩彩是在外婆家长大的，外婆比她亲娘还亲，怎样能把外婆接回来，又不让她知道外孙女惨遭不幸，的确是件难事。
8、 因为外婆特爱看戏，而王家塔正在唱戏。 二 风稍有所收敛，但照旧寒冷异样。路边干枯了的蒿草在寒风中痉挛一般地颤抖着。 李元来不及吃饭，只热的喝了两碗昨晚剩下的稀饭，就急匆忙往王家塔赶。 这一带是山庄卧铺，人烟稀有，冬天忙完了农活，人们都在家里休息，除非有急事或走亲戚，路上几乎难见行人。 他低头走着，边想着如何编一套既能把老太太骗回来，又不至于使她怀疑他的谎言。 蓦地，他看到一条黑影从斜刺里向他急急跑来，那条拖在地上的长尾巴使他一眼就认出正是刚才咬过彩彩的那条恶狼。 他的心陡然一紧，怦怦狂跳起来，但他仍强作冷静，不紧不慢地迈着双脚，眼睛却凝视着它的一举一动。 狼，在距他四五米时放慢了脚步，在他左
9、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走，这使他不必回头稍稍侧目就可看到它的行动。 这里一块地连着一块地，但要命的是地里连一棵树也没有。博士论文，狺狺犬界。可即使有树他也不能上去，因为这事耽搁不得，而那只狼又是极有耐性的，只要他一跑，它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所以，现在还只能是心性的较量。他知道，在旷野里，它是轻易不敢整理一个成年人的，除非众寡悬殊。 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他把鞭子倒持着，长长的鞭梢拖在地上，显得鞭子很长。 旷野里的路走到了终点。再往前走是一条深沟，过了沟上到垣面上，下一道坡即是王家塔。塔沟底是一条极窄的小路，两边齐刷刷地通到沟底，俗称塪子，是狼发动攻击最有利的地形。 他迟疑地在沟边站住了，探头望望沟
10、底那条细细的小路想着办法。 狼也不远不近地随即站住了，它没敢靠近他，但显得异样兴奋。 这条塪子是通往王家塔的唯一出路，否则，要绕贺家峪要多走几十里路，把事情就耽搁了，可是，要走这里，一场搏斗就在所难免。 他看看手中那条只有三尺长的鞭子不只如何是好。 他仿佛望见王三祥全家痛不欲生的恸哭声，仿佛望见彩彩外婆抱着彩彩哀思欲绝的样子。他一咬牙，好像是跟身后的狼商议似地低声说了句：走，就捏着鞭杆向沟里走去。 狼也是无商议地紧随其后。 刚走到塪子中间，狼唰地一下从他左侧窜前去，直挺挺地立在当间，拦住他的去路。 它长得特别高大，两条腿直挺挺地兀立于地，显得孔武有力，乌黑发亮的毛覆盖着一棱棱发达的肌肉。它的双
11、唇紧闭着，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着欣喜和凶残的兴。胸前的长毛上粘满了鲜红的血，与毛冻结在一起，象挂着一块毛茸茸的红牌。 看着那腥红的血毛，他的心颤栗起来，眼睛苦痛地闭了闭。博士论文，狺狺犬界。那是彩彩的血，一个和善无辜的孩子的血。而她正命在旦夕。 他懊悔自己不该拿这样一件只可用来欺压牛的没用的东西，假如拿上一把老镢或一把铁锹，一支苗子，今日就不会让它活着走掉。可是，要是他拿着这些家什，狼是绝不会跟着他的。 他渐渐将鞭头倒过来，用鞭梢指着狼头想逼它后退。但它下意识地挪了挪腿，仍不毫不示弱地盯着他。 他知道，只要他不随意晃动或举起鞭子，始终指着狼，它是轻易不敢向前扑来的。 蓦地，狼晃了晃头，一张嘴噗地
12、一声，一股浓浓的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他眨了挤眼睛马下睁开，鞭杆直直地向前捅了一下，使跃跃欲试企图扑上来的狼停止了攻击，垂着腥红的舌头盯着他。博士论文，狺狺犬界。 他知道自己稍有疏忽，比如抱头、擦血、闭眼，都难逃重创。 他不知这恶狼哪来这么一口血，莫非是彩彩的？它怎么能噙了这么长的时间？或者是刚又咬死了什么？可始终没听见有猪叫声呀。 血口喷人是狼攻击人惯用的伎俩，它利用血蒙住人眼睛的一刹那发起攻击，所以，保持镇静，佯装未被蒙住眼睛，至关重要。 这方面的阅历他是许多的。 人与兽照旧相互对峙着，谁也不让步。 他不停地将鞭杆往前擩着，狼直盯着不断袭来的棍子，好像有些惊惧，但绝不后退。 麻杆打狼两头胆怯
13、。 他知道它的下一步行动安排是什么，只要下一招能应付过去，狼也就再没智了。 果真，狼猛地一转身，两条后腿用劲刨着地，想用刨起的土迷他的眼，他稍稍偏转头，以防止土扑进眼中，但地冻的硬邦邦的，它的利爪无可奈何，但仍用劲刨着。 突然，土最终被它刨松了，刨碎了，细碎的土块纷纷朝他脸上头上飞来，他躲闪不及，几块土屑飞进他的眼睛里，他一下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心里陡地一紧，努力睁开眼，鞭杆直往前杵，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敢擦一下，他不能让它发觉自己被蒙住了双眼。 完了。他心里说，只要它不再刨土，就会扑上来咬死他。 但睁不开眼睛更危急。他的头发根子瘆瘆发乍，不顾一切地用左手去擦眼睛，只是紧紧捏着鞭杆，以防万一
14、。 突然，一阵猛烈的寒风吹来，将王家塔唱戏的叮叮咣咣的器乐声传了过来，狼陡然一惊，唰地一下跳下塪子，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擦尽泥土，睁开眼睛，狼已不见了踪迹。 他立即强打精神，一口气跑下沟坡，来到垣面上，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舒了一口长气。 在王家塔河里，他砸开冰面，用冰冷刺骨的河水洗净脸上的血迹，又将棉袄反穿过来，才心情沉重地朝锣喧天，喧闹非凡的村里走去。 三 回到家已是正午，但因农闲季节，都是两顿饭，还不到吃饭时间。 他把彩彩外婆送到彩彩家，见彩彩的血是止住了，但照旧昏迷不醒，怕是受了内伤，凶多吉少。 他见自己插不上手，就回到自己家里，要好好教训一下那擅离职守的白虎。 白虎和黄豹早已回来。它们若
15、无其事地在院畔里站着，望着对面山坡上光秃秃的杏树好像想在那里发觉两只猎物。 它们都是牙狗，所不同的是白虎原是条公狗，所以照旧体格高大，双目凌然，保留着威猛雄壮的体魄。黄豹原是条母狗。个头小，但矫捷灵活，肌肉发达，金黄色的毛中夹杂一点黑条，远看是黄狗，近瞧是花犬。而白虎则是一身雪白，浑如雪塑。它们分别被劁被骟后，私根尽除，忠于职守，绝无旁鹜，协作默契，共同爱护着全村的平安。 村中全是土窑建筑，象延安窑洞一样全依坡而筑，共分三层。他家住在最上一层，李山家住在其次层。白虎高大，又住在最高处靠近路边，一旦发觉状况，汪地叫一声，下边的黄豹就应声而起，共同去追击怕怕。村里面一般不会遭到怕怕的攻击。但今日不
16、知为什么一时疏忽竟酿成了弥天大祸。 当李元怒气冲天地赶回家里时，他的堂兄早已恭候多时，和他一样手里攥着一根打牛的鞭子。 他俩不谋而合的来到院畔里。 白虎和黄豹不知即将发生的事，它们转过身，摇着尾巴，殷勤地迎接着各自的主子。 你们两个狗日的还晓得回来？人都快叫怕怕吃光了，还有心思看山景哩。 李山悻悻骂着，举起鞭子朝自家的黄豹抽去，李元也拿牛鞭抽打着白虎。 它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习惯于无条件接受主子的教训，因为，一般的教训它们是知道缘由的。诸如抢吃了猪食，吓哭了小孩，在外边觅食忘了回家等。 这次挨打自然也是有缘由的，但只是它俩一时还不知道罢了。 它俩都没有逃走，只是习惯在伏在上，用双爪抱住
17、头呜呜地低吟着，任凭生气的鞭子抽打在它们毛茸茸的脊背上。 你这个倒灶鬼，怎么迟不走，晚不走，怕怕来了你就走。李元边抽着白虎边数落着，彩彩叫怕怕怕了，连我也差点叫怕怕咬死，你、你们都干啥去了？全村的娃们再有个好歹，你叫我咋向他们交代？白养活你了，真把咱李家的人也丢尽了。 它们好像听懂了什么，时常抬起头望望它们的主子，又忙抱住头伏下去，两根鞭子上分别粘着白毛和黄毛在寒风中咝咝作响。 上下窑畔上聚满了人。大家指指引点地争论着，都说两家对狗也管得太严厉了。外村哪村不被叼走三五个？咱村里这是头一回事出就这样打？这两狗儿也够可以的了，要不是它俩，村子里还不知要出多少事呢。 于是，大家都能举出好多例子来证明
18、它们的好处：张家的猪，李家的羊，刘家的鸡都是它们追回来的，要不是它俩，咱村现在还不知会怎样呢。 但大家都知道兄弟俩的犟脾气，劝是劝不过来的。 这时饲养员刘大爷叫喊着从场坡上跑下来，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两个倔头。就会欺压哑巴畜牲。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今早，两只怕怕咬住刚生下来的一头骡驹，腿都咬坏了。我用铁铲跟它们争战，怕战不过，唤来了白虎和黄豹，它们把怕怕追到东山坳去了，彩彩估摸就是那时出的事。唉，全怪我，全怪我呀。 兄弟俩怔住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他们俯下头，摩挲着白虎和黄豹的头，懊悔自己不该这样鲁莽行事。 刘大爷也伏下身，弯着他的罗锅腰用双手摩挲着它们的背说；这两牲灵是有功的呀，它们比人
19、都强，都听话，都能干，以后可别再打了。 白虎和黄豹站起来，抖抖身子望着它们的主子，好像明白了他们愧疚和期盼的目光。 它们走到刘大爷跟前分别舔着他的左右手。 这天下午它们在各自的家里吃到了最好的食物，还吃了刘大爷从饲养室送来的黑豆粥。 吃过午饭，李元到三祥家看了看彩彩：她照旧昏迷不醒，从公社请来的吴医生也手足无措，看来是难受来了。 回到家，他见白虎趴在院畔里警觉地视察着村里的动静，怜爱地拍拍它的头，回屋拿了一张麻袋铺在它身下。 他懊悔不该贸然打它，这狗也太通人性了：它看门护院，帮邻助里。勤劳英勇忠诚，饿死都不偷吃一口。 今年春天，全家人在五里坳的自家自留地里种玉米，地很狭长，得拐过一个弯。 全家
20、随着牛拐过山坳后，想起中午吃的干粮忘了藏起，乌鸦、喜鹊或者让白虎吃了，大家都得挨饿。因为春天食物紧缺，人尚且顾不了，狗很少有吃饱的时候。 可等他们返回来，却见白虎一扑一扑地追逐着企图吃干粮的乌鸦。把乌鸦赶走后，它自己又趴在干粮旁边，警惕地看着空中，再看看干粮，仔细地守护着。 干粮袋没扎口子，露出金黄色的玉米窝窝，白虎看着它，嘴里垂着长长的涎水，但绝不再靠近一步。 它绝不与猪鸡争食，让它吃，它才吃，没吃的，它就到田地里逮田鼠、蚂蚱充饥。 相比起来，白虎英勇而机警，无论多少狼它都不惧，但除非叼走什么，否则它只将狼赶出村口为止，不再往远处追逐。黄豹则肯定要把狼追得无影无踪了才肯返回来，象个拚命三郎。
21、这与它矮小的个头实在是不相称的。 至于村里的另一条狗黑叫，只有在它叫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它：它一到天黑就不歇声地叫，但只要狼一来，它就吓得不敢叫了。而是抓紧抓挠主子的门它怕被狼吃了。等主子出来，它就连忙躲到主子身后，却又仗势欺人，虚张声势地再重新汪汪叫了起来。 与黄豹一样，黑叫与它那高大的体格极不相称。 无功者好像也就无过。村里无论出了多少平安上的事：比如被怕怕叼走小猪小羊，咬死牛驴骡马，甚至象怕了彩彩这样的大事，都没谁会归咎于它，更不会象白虎黄豹一样白挨牛鞭之苦了。 它恒久是愉快的，潇洒的。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从西头传来的叫声：不知是由于恐惊，还是为了威吓，抑或是愉快的宣泄？ 与之相反，白虎和黄豹
22、的叫声是很难听到的。属于它们的只是果决而英勇的行为：追击、搏斗和撕杀。即使间或发出一两声低呔，也是相互通知对方出击的，绝没空吠的时候。 时间一长，村民们就能从三条狗的不同叫声中推断状况：黑叫的叫声一停，或白虎和黄豹一出声，准是怕怕来了，立刻得查看鸡窝猪圈，拿出铁锹钯子锄，帮助白虎和黄豹去追逐怕怕。 这天晚上，彩彩终因伤势过重殁去了。全家人哭成一团。博士论文，狺狺犬界。 由于人多，大家没大留意。白虎和黄豹也照看村里各处，不在这里。王三祥家里，人们安抚大人，打算打发彩彩。这时，谁也没留意到，那条叼走彩彩将她摔进沟里，又喷了李元一头一脸鲜血的怕怕尽然敢再次窜到三祥家的院子里，趴在窗户上，用爪子撕破窗
23、棂上的纸，探头朝里张望。生气的人们用苗子、菜刀将它驱逐走，但它一会儿又窜了回来，再次趴在窗户上朝里张望，直到唤来白虎和黄豹，才将它远远地赶走。 半夜里，白虎特地在院子里护卫着他们全家。 黎明时分，彩彩最终被人夹着谷草抱去，扔到门对坝的荒草坡里。而据清早拣炸子炸狐狸的刘和说，彩彩被一条高大的怕怕叼走了，而那条怕怕正是一起先就叼走她并把她扔进沟里的那条！ 因为，追堵怕怕往回夺彩彩时，他就在最前面。 四 狼，象雨后的地衣一样多了起来。 白虎和黄豹疲于奔命，每天夜里都不得停息：东家的奶羊刚被追回，西家的猪娃又被叼走了。弄得它们常顾此失彼，无可奈何。 而此时，关于狼怕怕的故事也多了起来。尤其是彩彩的遭受
24、更给这种凶残的动物增加了不少恐怖和神奇色调。 她是在早晨开门的一刹那，连门都没来及掩上就被叼走的。怕怕好像特地就在门口恭候着她；在人们围追堵截时，它尽然不留活口，将她残忍地摔进深沟里；在李元接外婆时，它又和他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以蓄意阻拦他；在大家抢救彩彩时，它尽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数次探望她；而在她殁去后，最终还是落在了它的嘴里 哪儿来这么多的巧合。 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支配着这一切。 彩彩原本就是山神的女儿，她被怕怕接走了；彩彩是怕怕的媳妇，她托生人间，又被怕怕接走了；彩彩根本没死，那条怕怕等着将她接走后，变成了一条小母怕怕。有人甚至还望见一条小怕怕跟着那条大怕怕在垣上跑着，据说那双
25、眼睛很象彩彩的 各种荒诞不经的谣言四起，越传越神奇，越传越恐怖，以至人们连狼都不敢驱逐了，听任它们四处肆虐，而只有一尊神的山村小庙里，香火日盛人们只能祈求神灵保佑了，因为神的把门犬是不敢胡惹动的。 与此同时，小死了一回的王三祥反而安静了很多：既然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又何必难过呢？ 一天，他上地回到家，推开门见有一条狗在自家屋里朝着立柜张望着，好象在找寻吃的。他忒地喊了一声，那条狗猛地返前来从他的侧面跑出去了，撞得他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原来是一条怕怕。 然而，并非全部的人都被这四条腿的野兽吓倒了，也有那不怕邪的，想方设法与其斗智斗力。 羊工胡二爷是个犟脾气，一条怕怕老伤他的羊，他恨之入骨，就
26、特地将一只肥大的的羯羊拴在羊圈外的在棵柳树上，自己领着白虎和黄豹藏在羊圈里，直到怕怕吃饱喝足，几乎将羯羊吃干喝净时，他便放出白虎和黄豹去追，两只狗直追得怕怕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他赶上去用羊铲将它戳得稀烂。 天牛家的老母猪下的十几个小猪崽全被怕怕咬死，全家全年的零盐打醋钱全打了水漂，气得他七窍生烟，发誓要除掉它。 他体格魁梧，力大如牛。他在怕怕必经的一条小道的细塪里挖了一个浅浅的陷阱，在一块门板上凿了两个小洞。又向别人借了一只小猪崽，自己抱着小猪蹲在陷阱里，将门板盖在陷阱口上。到晚上，在里边拍打着小猪，让它不停地叫着，引诱得怕怕用双爪在门板的两个小洞里往下掏。他放下小猪，趁机用双手紧紧抓住它的双腿
27、用力往下拉，使怕怕的身体紧紧贴在门板上，然后，他连门板带怕怕背起来，背回家，将他老婆吓了个半死。 他让他儿子就在他背上将怕怕生生打死。 他心疼他的小猪娃，觉得应当让它去抵债，就剥了它的皮，拿到城里去卖。但他又担忧有人认出是狼肉不敢吃。有人问他是什么肉，他就含混说：骡子肉，骡子肉。 哄得城里人吃了一回令人心寒的狼肉。 然而，他们的斗争并未使怕怕畏葸而有所收敛。它们的数量更多了，质量更凶狠而残忍了。 这使人们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这此愣头青们对神灵的冒犯，是他们对神灵犯下了罪恶而招致的恶果。他们迫使二爷和天牛等人到庙里祷告忏悔，献了猪头才罢休。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和怕怕较量了，无论多么强悍孔武的人
28、都双腿打着颤拜倒在神灵的脚下了。 狼，更多了，也更肆无忌惮了。 只有狗白虎和黄豹不信邪，它们不知道有什么神灵的存在，它们仍旧不顾一切地凭它们机灵、英勇和坚韧与五一百零一年前是一家，现在却是它们势不两立的敌人狼，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夜幕再次隆临，小山庄重新被恐怖和神奇所覆盖。一切都沉醉在死寂里，只有黑叫恐惊的叫声还证明村里还有活物。 春天慢慢来临了，尽管在夜里也不太冷了。 白虎和黄豹在自家院子里睁着一双警惕的眼睛凝视着村里的动静。 白虎趴在院畔里的一张羊皮上，双爪并拢嘴巴搁在爪子上，眼睛盯着门对坝的山坡，尤其是那些零星的杏树。有时，它又回过头看看身后的场坡，那坡直通垣上的大路，是怕怕夜里最易进村
29、的地方。 黄豹趴地院畔里的一张草帘子上。它很担心分地抬着头东瞅瞅，西望望，很想发觉一个四脚活物而穷追猛赶一气。 经过那场委屈，它俩的待遇一下提高了很多，全村人轮着喂它们，养得毛光发亮，更加强壮了。 蓦地，黑叫的吠声嘎然而止。透过微弱的天光，门对坝三条黑影一闪便窜进了村子。 汪！ 白虎立刻吠了一声，黄豹已象一支离弦之箭跃过村沟向狼群追去，白虎紧随其后。 它们拚命地跑着，八条腿踏得山路嗒嗒作响，脑袋一仰一俯地使着劲，后腿用力登着地面，时常发出威逼的低吠。 自从彩彩出事后，怕怕们连一回阴谋都没得逞，连一只鸡也没被叼走过。经常是刚进村就被发觉而追逐得逃之夭夭了。 白虎追到门对坝的垣上便停下了脚步。这并
30、非胆怯狼，而是担忧村落再有狼进来，发生不测。 它目送着黄豹将狼追到垣上的大路上后，又回头望望村子里，等着黄豹回来。 黑叫又叫了起来，那是报平安的信号。 一会儿，黄豹返了回来，它的腹部象风老虎一样猛烈起伏着，嘴里喘着粗气，嘴角溢着白沫。 它们相互低呜了一声，打了打招呼，便回到村里。 然而，它们的英勇和无畏彻底激怒了怕怕，一个极其险恶的阴谋在狼群中酝酿着它们打算要实施彻底的报复。 这是后来在出事以后，村里人才发觉的一条有关狼的极其重要的隐私狼，好像比狗更有心计和灵性，只不过它们要危害人类罢了。 五 春天来了，山坡上，庭院里，绿草如茵，鲜花点点簇簇。 由于白虎和黄豹的细心守护，村子里好长时间不见了怕
31、怕的踪影。村人也就放松了警惕，大人们上地干活，将小孩留在家里。他们耐不住孤独，便当心地静静溜出来，聚集在场坡下边小三家的窑洞顶上玩。 小三刚出过花，父母不让他出去，上地时将他返锁在屋里，但窑顶上小伙伴们的笑声、叫声引诱得他浑身痒痒，最终还是踩着凳子从天窗上趴出去来到窑洞顶上和大家一起玩。 村对面门对坝的山坡上一片葱绿，星星点点的野花象一些逃学的小孩，从天堂的学宫里溜下来钻进人间的草丛里偷笑呢。 空气中充满着青草的清香。多数的燕子在村子和门对坝之间的上空表演着飞行持技。它们有的甚至在孩子们的头顶上一掠而过，胆小的一声惊呼吓得抱头缩脖，胆大的跳起来伸出手企图逮住一只。但全是徒劳。于是，大家翘道仰视
32、着空中好像讪笑他们的呢喃小燕，拍着手唱着一支古老的童谣，以示报复： 燕儿燕儿摆溜， 红衫衫绿袖袖。 天上掉下来你舅舅， 茅厕里捞得吃豆豆。 小燕好像没听见，一如既往地在空中穿梭着，毫不理睬他们对它们舅父的不恭。这使大家大为悲观。 站在人丛中的小三兴奋得满脸通红，但他很是一语道破地指出了问题的症结，大声说；不顶球事儿，燕儿害不下咱们的话。 这不合时宜的大实话，自然激怒了大家，于是，大家不谋而合地唱起了另一支童谣： 小三家爸， 偷南瓜， 叫人家捉住x脑上欻。 你不要欻你不要欻， 我是小三家爸。 他们兴致勃勃地拍手唱着、跳着。小三也跟着唱，仿佛他老子真有那么回事似的，真应当让人捉住x脑上欻一回。 这
33、种淘气的恶剧式的童谣，是可随意换角色的：张三李四王五马六只要是大家不欢迎的人都可换而詈之。 然而，乐极生悲，谁也没有留意到来自身后的威逼 一只狼，一只怕怕，正蹑手蹑脚地从场坡上下来，静静地向忘乎所以的小孩子们靠近靠近 村子里好长时间没有怕怕的袭扰了，白虎和黄豹也放松了警惕。它们有时跟着主子下地，有时干脆就到野外觅食。它们都是自小被劁骟过的，不公不母，一律被称之为中间状态的牙狗。它们除了食欲，没有任何异性之欲，因而，忠于职守，一心一意。即使胆小怯懦的黑叫也从不离开家门半步白天躺在猪圈门口睡觉，夜里则站在院畔里狂吠不休。在这一点上，它比白虎和黄豹还要忠诚得多。 白虎正在门对坝逮田鼠。它可是多管闲事
34、的好手：静静伏在地里，见哪儿的苗子在无故而动或哪儿隆起一堆湿土，它便猛地跃起，一爪掏下去，准逮个正着，既吃到了美味又爱护了庄稼。 而黄豹的欲望要大得多：它好像不屑于土腥气十足的田鼠肉，而在村子东头的前圪梁伏在草丛里等着逮野免或山鸡。不过，这种好高骛远的思想常使它徒劳无功，饿着肚皮回家。当然，间或有一两回的胜利，使它照旧信念十足，坚韧地守候着，这也许和它的体格小巧敏捷，便于隐匿和出击有关。 在它们各自寻找着自己的猎物的时候，怕怕已经来到孩子们身后，由于大家都吵着笑着，面对着门对坝而背对着怕怕来的方向，根本没有发觉身后的无常。 怕怕后腿一弹，隔过离它最近的两个小孩直冲站在孩子们中间的小三的左腮，一
35、口叼住，撒腿就跑，并撞倒了后边的几个小孩。 小三刚哇地哭了一声，便昏了过去。孩子们一下炸了营，他们边跑边哭喊着：怕怕，怕怕把小三叼走了。朝自己家里跑去。 黑叫听到孩子们的哭泣叫声，蓦地跳起，站在院子里声嘶力竭地狂吠起来，那声音凄惨哀愤，传得很远很远。 这是信号：黑叫晚上叫意为安然无恙喽；假如是白天叫，意为怕怕进村喽。 它是个优秀的信号员，比平原游击队里那个老头要精确得多。 黑叫的第一声吠叫未落，白虎和黄豹就飞速朝村里奔来。它们靠着自己灵敏的嗅觉，精确地推断出怕怕逃走的方向，舍命去追逐。 由于前圪梁离村近，又无沟相隔，路地平坦，黄豹抄近路干脆从打麦场追了上来，发觉怕怕已拖着小三到了垣面的大道上了
36、。 怕怕高昴着头，尽量削减小三与地面的磨擦力，以加快奔跑的速度，但小三的腿还是在地上拖着，黄尘飞扬，滴滴鲜血顺着他瘦小的颈项、胸膛和双腿流到地上，与尘土和成一个个小血泥团。 黄豹四肢飞腾舍命追逐着，一跃一跃地象追逐一只猎物的豹子。它边追边发出呜呜的低吠，警告怕怕；我来了，你别换口，一换口你就没命了。 狼在咬第一口时，往往是拣面积最大的地方，以便好叼，那里一般都不是致命的地方，等到了平安的地方后，它就会拣最致命的咽喉下手，达到一口毙命的目的。但要换口就必需将猎物先放在地上，再咬，这样就得耽搁一下。此时假如追逐刚好，它就没有机会，被叼走的小孩一般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尤其是面对力气与之不前不后的狗穷追
37、猛赶，它根本不敢换口，因为那样它自己都可能要丢掉性命。 怕怕没有回头，它靠着同样灵敏的听觉和嗅觉早已发觉后边有条狗追来，而且是它经常领教过的那个小个子，而且，它与它的距离越来越小。 然而，后来者居上。白虎个高腿长，尽管它从门对坝下来要过一道沟，再从村里进而追到垣面上，绕了很远的路，但它还是超过了黄豹，离怕怕越来越近，它甚至望见了怕怕嘴角累得吐出的白沫子，听见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拖着小三的怕怕最终被追得跑不动了，它要再纠缠下去，唯恐它也要成为别人的猎物了。它只得扔下小三，仓皇逃命去了。 白虎很快来到小三跟前，它低头嗅嗅昏迷不醒的小三，仰着头不断在叫着，提示人们快来救小三。博士论文，狺狺犬界。然
38、后，又警惕地凝视着四周的动静，而黄豹早已跟随怕怕越过沟渠追逐而去。 这几乎成了它俩明确的分工：追怕怕时它们共同追逐，追下被叼走的人或物，经常是白虎看护，黄豹则接着追逐，直到不见了怕怕的踪影。这大约是长期合作，依据各自不同的特性而形成的约定的规则。 正在垣上干活的人们听见叫声，很快赶来了。掐人中的掐人中，包扎的包扎，将小三抱回家去抢救。 由于追逐得刚好，狼没能换口，小三很快便痊愈了。他原来没被咬到要害部位，只不过吓昏了，除了腮上留下一道疤痕，什么事都没有。 然而，人们细细想来，这事真有些蹊跷：那么多的小孩干嘛谁都不叼偏偏就要叼小三？而小三站在小孩子们中间，怕怕为啥要舍近求远不去叼小三身后怕怕嘴边
39、的小孩？还有，一向很听话的小三干嘛会从天窗上逃出来？而出事后，白虎和黄豹又不在村里，怎么就能发觉而刚好地去追逐？这一切莫非不是天爷的旨意？ 小三全家人都认为是。全村人包括白虎和黄豹两家的主子也认为是。 小三被叼走是天爷要降灾于他家；小三被救是天爷的惩处还不想至于让他们失去孩子而派白虎和黄豹去救他的。 于是，小三全家几乎卖掉全部的粮食买了一口肥猪杀了，捧着猪头到村西头仅供奉着一尊佛像的小庙里，恭尊敬敬地献在佛龛上，全家老小响响地磕着头，恳求佛爷恕罪，保佑小三和全家的平安，并许愿让小三年年献猪，岁岁朝供，恒久祈祷。 至于舍命追逐救回小三的白虎和黄豹，人们包括小三全家好像都将它们遗忘了，除了它们各自
40、的主子喂了一点狗食外，再没有谁搭理它们，小三爷爷甚至埋怨它们不该离开村子，否则他的孙子也不会被怕怕叼走，他孙子被怕怕怕了，完全是它俩的过错 赞美也好，责难也罢，白虎和黄豹都不会去理睬，但它们很清晰自己的职责，从今再也不敢离开村子半步了。两双警惕的眼睛在各自的院畔里扫视着全村的每一个角落 六 白天，只要黑叫轻吠一声，它们就立即出击；晚上，只要黑叫的吠声变成恐惊的低吟，它们也马上行动，将进村的怕怕赶得远远的。而白天比夜里更应当提高警惕。因为人们为防狼患，将鸡窝、猪圈和牲畜棚都做了很好的固定防范工作，人也不离家，门一拴死，怕怕怕不走什么。但白天人们要下地干活，牲畜也都放了出来，就给了以怕怕可乘之机。
41、 由于白虎和黄豹的忠于职守，以及黑叫的亲密协作，全村又呈现出短暂的安静：鸡鸣于埘，猪吟于圈，牛耕于野，童玩于园。白虎和黄豹也和他们嘻闹着：把自家的鸡追得飞上树，拽小孩子的衣角恐吓他们 这样过了些日子，李元姑表弟村里狼乱得厉害，村里的狗镇不住，他就提出让白虎去住一段时间。由于村里好长时间没事，再说还有黄豹在，他就答应下来，让表弟把白虎牵走了。 白虎走后，全家突然好象少了什么，三个个孩子时常叨念着白虎的名字，连妻子也唠叨个不停，怕表弟把白虎饿坏。 其实，由于猪羊鸡争食，白虎在家里也常饿肚子，使它不得不常到田地里逮田鼠吃。但到了表弟村里，它就成了尊贵的客人，吃得相当好。 白虎其实成了全家人精神上的劝
42、慰和寄予。 无奈，李元只得将黄豹带到家里，一来可能劝慰家人，更为重要的是，他家在村子的最高层，可俯视全村，黄豹在他家院畔里可以很好地监视全村各处。 但它的到来并未减轻全家的烦躁和担心。终归不是自家田里的苗，连黄豹也有些生疏；没过几天，它除了晚上准时来，白天则呆在自家院子里。 夏天的夜晚温馨而热闹。 凉快的风象一双温顺的手摩挲着小山村的一切，此起彼伏的虫声蛙声响成一片。萤火虫儿在空中飘来飘去，象从天上落下的颗颗星星。门对坝在微弱的天光烘托下象一匹巨大的黑兽，卧在村门口。哗哗的玉米叶的响声，好像在玉米田里潜藏了多数的猛兽，引得黑叫时常发出恐惊的狂吠。 黄豹警惕地扫视着村里各家院落的动静，时常竖起耳
43、朵谛听着身后场坡上的状况，时常拂过的夜风把它的毛吹得蓬蓬松松的。 村里共有四条通道：村头的场坡直通垣上，是一条大道；村底通往门对坝的是一条小路；村中往东南直通沟底的是一条特地挑水的河坡。往东是一条小路，经过东圪崂直通前圪梁，中间是个细腰，俗称塪子。 李元家院畔是这几条路的交汇处，所以，很便于监视全村各条道上来狼的状况。 黄豹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直盯着门对坝。因为叼走彩彩的那条怕怕就是从那里下来的。 然而，这回却是另外一种状况了。一条黑影从东圪崂下来了，好像很鬼崇地欲经过交汇处的前边到村下边作案。但它又不急于下去，而是东瞅瞅，西嗅嗅，并时常畏葸地瞅一眼卧着的黄豹，作出欲前不前的样子。 狼！ 黄豹的确
44、早已发觉了它，但它似有所警惕：它强有力的帮手不在，其间的利害关系它是清晰的：只要它一离开，村子就会因为出现真空而发生危急。 它并非恒久是莽撞的。 然而，那条块头很大的狼好像没有往日见了它立即就逃走的惧态，好象是特地为向它挑衅而来的：悠然地走着之字步，还大大方方地在路旁的烟囱旁边拉了一泡屎，又叉起腿往烟囱上撒了一泡尿。 黄豹呼地站起来，狠狠盯着那竟敢在它面前拉屎撒尿的狼，嘴里发出威逼的低吟，但仍未离开院畔。 狼好像在讪笑它的怯弱，仰起颈项冲着它高高地狂嗥了一声 呜 正在汪汪叫的黑叫一下没有了声息，而黄豹最终被激怒了，它象一头生气的豹子，后腿一弹，前腿一跃，直奔黑狼来。 狼一扭身撒腿就跑，但它跑得并不快，只有在黄豹快追上它，甚至快要咬住它的尾巴时，它才加速。并时常蔑视地回头看看它。 黄豹撒开四腿紧紧追逐。 上了东坡，越过东圪崂就真正出了村子，路边的两个土包将村子遮得密密层层，即使在白天，村里也看不到这里的一切。 过了东圪崂，路拐向北又绕了个弯向南通向前圪梁，拐弯处是个两边极陡，中间极细的塪子。 前后的地里都有是浓密的玉米地，地里时常发出沙沙的响声。 黄豹根本没有想到即将到来的危急，它只是一个劲地追追追，肯定要追上它，咬死它。撕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