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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精选优质文档-倾情为你奉上 中议公1自乂琐言 从弟袁保龄2编辑 自乂琐言,袁保龄编。是一部格言体著作,共200余则,每则字数不等,多则几百言,少者十几言,内容十分广泛,涉及到为人、处事、做官、伦理、道德、修身养性、读书与做人。读来能使人心明眼亮,催人向上。 序世之以理学自命者多矣。求其言行相符,表里如一者诚不易。观予交游中,唯笃臣其庶几乎!笃臣少知兵事,侍其从父端敏公3戎幕,以功擢至监司需次金陵摄盐巡道篆,年未五十,癸酉之夏,遽以疾殁于官大府上。闻诏以事迹,宣付史馆,附端敏公传后,并附祀临淮专祠柩至邗上,濬颐4哭之以诗,告其从弟5立亭曰:哲兄案头列一薄,每有心得,即援笔书之。予每过斋中,必索观
2、焉,深喜其切中人情,洞见瘕结,不墮理障,不溷禅机,故平日待人处事,磊落光明,绝无缘饰。有古人风,曩为题。洗心补过二图,所以期之者至大且远,而今已矣!子归,曷检箱箧,授诸梓人,以传哲兄之品学乎!今年春,立亭来扬州,手此编,丐予为之叙,予受而读之,有曩所未见者,率皆罕譬曲喻,言近旨远,与郭远堂中丞6所著之嘐嘐言相等。署曰自乂琐言,谦辞耳!岂琐言哉?窃慨三代以下,仕学分途,奔竟成风,虚声是益,一旦得志,尽举平日之所学而显背之。而迂拘曲谨之士称仁说义,俾膺民社,则往往所行不逮所言焉,若笃臣之驰驱军旅,慷慨同袍,似无暇留心于学问,乃退而自省,痛下针砭,视老师宿儒更为奋勉,试问近今有几人耶?尝谓笃臣之笃克
3、称其字,真予畏友也!胡彼苍厄之而不使竟其材,几疑修德者。或爽其报,庸讵知史册光垂,馨香永荐,虽死犹生也欤!予故表而出之,以愧夫世之自命为理学者! 同治甲戌五月(1874年5月) 年愚弟方濬颐撰注:1中议公:即袁保庆(18251873),字笃臣,号延之,“中议”。河南人。次子,的嗣父。他幼承家教,学业突出,于咸丰八年(1858)中举。后跟随叔父在鄂豫皖苏一带,参加对作战,战功卓著,官至江宁(二品)。袁保庆少年时代,袁家尚三世同堂,全家八口人,仅有土地三十多亩,家计窘迫。父辈兄弟四人都在读书,全靠祖母郭氏苦心经营,才勉强维持全家生活。后来父辈中四人有三人入仕,特别是叔父官职不断升迁,家境才开始好转
4、。七岁时,他与堂弟,同受读于叔父。管教严格,细心教他们读儒家著作。入仕后,他们又到邻村继续读书。袁保庆性格内向,不好玩耍,经常一个人思考问题,对老师所教内容都能融会贯通。遇到以来的著作,总是探赜索隐,务求甚解。青年时期,正是统军剿捻时期。恐他们学业无进,就把他们召入军中,一方面让他们参与军事行动,一方面特聘睢州著名塾师、汤潜庵为他们授课。先生们对袁保庆的评语是:“学切于实用”。咸丰八年(1858年),叔父让他回乡参加乡试,考中了举人。因为他在叔父军中作战勇敢,亲自带领清军攻克了安徽的六安,被副督统胜保上奏朝廷,封光禄寺。咸丰十年(1860年),顺天府丞毛昶熙督办河南团练,奏请袁保庆帮办,专司训
5、练。那年十月,山东集结拟西进,袁保庆督率团丁声援官军,在开封、归德()一带布阵阻敌。战斗中,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率军在数日内杀死几千人,捻军节节败退,随后退回。袁保庆又率领军队攻破夏邑、睢州等地,斩杀首领数人,被朝廷嘉奖四品衔并赏戴花翎。第二年正月,占领了陈州宋集、雷集一带,袁保庆约请道员周旭徵带领团练前后夹击,再次大败捻军。同治二年(1863年),豫皖交界捻军四起,侵扰正阳、息县、项城、沈丘等地,还占领了新蔡县城。及钦差大臣胜保,先后把、防地交给袁保庆。袁保庆率军奋战,先后击溃多处,俘虏并杀死捻军大小首领上百人,攻克或收复了被捻军占领的路阎庄、三官庙等五十多个村寨。将领王九现、率兵攻占了项
6、城尚店寨。袁保庆督军和他交战五十多个昼夜,最后杀死了等十九名将领,斩首、俘虏捻军三千多人。这次战役大获全胜,袁保庆又被加封盐运使衔。同治四年(1865),河南巡抚张之万保举袁保庆为道员,留河南补用,浙江巡抚也力保留浙江补用,但都未被吏部批准,却被旨封为知府,发山东补用为济南府。同治七年,升任的马新贻,再次力保袁保庆赴江苏办江防,终被军机处议准,钦封江宁,掌一省食盐的生产、运销,衙门设于南京。这年袁保庆四十五岁。在任上,他查看河工,督办盐务,并指挥江防水陆各军,清正廉洁,恪尽职守,克勤克俭,昼夜操劳。同治十二年(1873)6月,袁保庆病故于任所,终年48岁。谥“中义”,生平事迹被宣付国史馆,附祀
7、于专祠内。袁保庆逝世后,将他的文稿编撰为语录体自乂琐言一书,详述为官之道。如他认为官民本是一体,当官的只要能对老百姓关心五分,老百姓就会对你颂扬十分。“官不负民,民断不负官。”所以他特别强调:“为官者,不责己而责民,却动曰百姓不好,是醉语耳!”据说,他逝世时留给嗣子的,就有这部书。的一生,受其影响甚大。这部书于辛亥年夏,被收入清芬阁刊印的项城袁氏家集流传至今。清史稿、项城县志有传。2袁保龄(18411889): 字子久,又名陆龛。出生于河南省。系咸丰、同治年间钦差大臣次子,的叔父。1862年中举人,曾随其父镇压过捻军。1866年,25岁的袁保龄朝廷内阁中书侍读。1877年,袁保龄因编纂穆宗毅皇
8、帝实录有功,赏戴花翎,官衔升为四品;1878年因赈灾有功,升为道员,加三品衔;1879年穆宗毅皇帝实录全书告成,赏二品顶戴。认为袁保龄是“诸习戎械,博通经济,才具勤敏”的官员,于1881年以“北洋佐理需才”为由,奏请朝廷将其调到天津,委办北洋海防营务。1882年,袁保龄接替黄瑞兰,出任旅顺港坞工程总办,身兼军政二职。上任后,他锐意改组原工程局,裁撤贪鄙无能官员,启用熟谙技术的人才,妥善处理上下级和军民、华洋等关系。在督办海防工程时,他大胆采用西方先进技术建港修坞,很快使旅顺海防工程展现新的局面。在修筑拦海大坝时,他冒严寒,亲临现场,监督民工洋匠日夜赶修,历时40个昼夜筑成拦海大坝。在他的主持下
9、,港坞配套工程,如挖掘坞基、修建码头、开渠引水、拓宽海口、疏通航道、购办机器,以及成立修船厂、机械局、建筑弹药库、海岸炮台、水陆医院、旅顺电报局、建造机器超重船等10多项重大工程,均得以按时完工。为保证施工决策的正确性,他坚持施工原则和质量标准,对于不能保证施工质量的错误主张,做坚决斗争,毫不退让。其时,受聘的德籍工程师善威主张用砖建坞,他认为砖不耐久,必须用石料。双方争执4个多月,终于按他的指令用石料修坞,从而保证船坞历百年而坚固如初。 袁保龄忠于职守,秉公办事,不但督办船坞时立下功劳,受到朝廷表彰,而且为旅顺人民做了不少好事。他主持正义,公平合理地处理前工程局与当地土地业主在用地方面的争议
10、,如数退还前任拖欠百姓的货款。此外,他在倡导旅顺一带广种桑树,教民养蚕和纺织,兴办学堂,促进了旅顺的经济发展和民众开化。1884年,巡阅旅顺口,看到务建设成果,对袁保龄赞赏道:“旅顺炮台营垒坚固可守,全赖保龄督饬之力”。1886年4月,醇亲王奕譞(溥仪的祖父)亲阅旅顺口,认为旅顺口“海防布置合宜,保龄尤为得力,奏闻下部优叙”。1889年,袁保龄因操劳过度,病卒于旅顺防地。清政府比照军营积病故例优恤,授次政大夫,晋封光禄大夫,赠内阁学士,列入国史列传。生前著有阁学公集等书。 3端敏公:即袁甲三(1806年1863年),字午桥,人,后期官员,的从叔祖父。幼年即与兄两人苦读,十五年()。三年(),迁
11、兵科。同年,赴。不久死,代领其军。次年擢左副。咸丰六年()随攻,授卿。咸丰九年()为所劾,入供职。不久授、。咸丰十一年()败部,后又解散团练。二年(1863年)卒,谥端敏。著作有袁端敏公奏议。4方浚颐(生卒年不详),字子箴,号梦园,定远炉桥人,道光甲辰(1844年)考取进士,同治八年(1869年)授两淮盐运使,督两江时,学士主张增加盐价,方浚颐坚决反对。历任浙江、江西、河南、山东各道御史,两广盐运使兼署广东布政使、四川按察史等职。后淡出政界,到扬州创办淮南书局,广揽四方贤士,校刊群籍,并开办梅花、安定两书院,召集学士,校刊经籍。并主讲授课,江南才俊云集两院,桃李满园,方浚颐授课之余,兼主修续扬
12、州府志。方浚颐在扬州不仅授课、著书,还重修了平山堂等诸多名胜古迹。至今在扬州平山堂仍可见到方浚颐亲笔所书“平山堂”匾额。方浚颐晚年多半在扬州,教书育人,著书立说,诗词唱和,以文会友,过着悠闲生活。扬州自古为繁华都市,文人荟萃,但他们对方浚颐却给予极高的评价,认为东南文学的卢曾之后,只有方浚颐一人出类拔萃。皖志列传特将方浚颐与卢曾作了比较:卢曾虽然谈吐风雅,颇有才华,但无著作流传后世,方浚颐才思敏捷,极善言吐,又能著书,刊行的诗达4000首,60岁后终日研究诸子史传,撰写随笔,日一篇或三五篇,笔耕不辍,实属罕见,因而名冠江南。方浚颐卒年75岁,著有二知轩诗文集、忍斋诗文集、古香凹词、朝天录、蜀程
13、日记、东瀛唱答诗等著作流传后世。 5从弟:从,堂房亲戚。此指族弟。6郭远堂中丞:即郭柏荫(?一1884),字远堂,福建侯官人。道光十二年(1832)进士。授编修。咸丰间会办本省团练,授郎中。同治间历官江苏、广西、湖北巡抚,署湖广总督,曾镇压京山会党。旋以病乞归。有变雅断章衍义、石泉集、天开图书楼文稿等。嘐嘐言六卷,均为立言做人之论。如卷一“胸中才有一点私意,说话时便有许多为难”,“惟坦白其心者,为能言之侃侃”。又“仁义礼智,性之四德”,今人称智者多是与信相反,要知智而不信,便入于术家一流,孔子所谓好行小慧,德之贼而祸之媒也。卷二易称巽以行权,“权”之一字,虽圣人不能废,但用以济事,则谓之通方,
14、用以行私则谓之变诈耳。卷三阳明先生拈出“良知”二字指示后人,原非臆说,郭氏认为“良知”二字即大学所谓“明德”,大学于明德之上再加一“明”字,便见得有实在工夫,不至流为心学之误。卷四孔子云“温故知新”,孟子云“博学详说”,读书一事,乃进德修业人下手做工夫处,学者不从此处著力,任汝绝等聪明,总无进步。卷五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只是就气象间观其大概,郭氏认为“其实进取者,必先有所不为,否则直是妄人。有所不为者,须是有志进取,否则直是废人”。卷六不念旧恶。自是大圣贤度量之宏,郭氏认为“若臣之事君,士之交友,往往有一节差池而终身诟病者。涤而洁之,何如勿污;补而完之,何如勿损”。有可采用处。有侯官郭氏家
15、集汇刊本,宣统元年(1909)朱泾黄氏重刊本。撰稿用宣统元年朱泾黄氏重刊本。郭柏荫(18061884):字弥广、远堂,福建侯官人。道光12年进士。同治6年调湖北巡抚,再署湖广总督。同治12年以病乞归,再主鳌峰书院。著作有变雅短章衍义、天开图画楼文稿、嘐嘐言、续嘐嘐言、石泉集。 中议公自乂琐言卷上 从弟保龄编辑人必有真性情而后能有真事业。 古人言:使贪使诈,亦谓用人无定格耳。然必我不贪然后能用贪,我不诈而后能用诈。若以贪使贪,以诈使诈,未有不败者。 三代以上惟恐人之不务实,三代以下惟恐人之不好名欲。人之好名,正欲人之务实也。譬如,人好忠孝之名,必实做出忠孝之事,众方以忠孝名之,但好好名声,岂能遽
16、得乎? 办事如行路,路不怕远只怕不走,事不怕难只怕不做。 骨与肉相连也,其间不能容一物以间之。倘其间置一芒刺,势必溃烂,疼痛难忍。家庭骨肉之间妄生嫌隙,即芒刺也。恩谊乖离可痛孰甚焉。 有人清晨倩1人占一课,本问他事也,而断者引申旁通,谓午间必有友人邀吃便饭。至午,果然有人招饮。亦可知凡事皆有前定矣。一饮一啄尚如此,况穷通得失乎?是以人贵修,其在我居易俟命。 余道经蒙阴2境,山路崎岖甚,见一推小车者行至石上,脚一滑,手一松,而小车遂覆。噫!遇险途当立定脚跟,有一定把握也。人之涉世,险途居其大半。宦途多倾轧,邪途易陷溺,皆险途也。余十五岁时自都还家,一日清晨,路甚平,车夫鞭马使速行。正疾驰间,忽触
17、一砖,而车覆。可见人履坦途犹宜戒慎,以防倾踬3,未可快意而以轻心掉之也。 一日,友人论行船,谓走逆水者失事少,走顺水顺风者失事多。盖虑其逆而难,而力求其安,则人人小心。喜其顺而易,而未虞其危,则个个大意也。人处顺境者可以思矣。 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此俗语也,而却有至理。试即孟子所言“天降大任”一节而思之,可以知矣。挫折亦天之玉成人,岂可因苦而自废乎? 能体人方能用人,不恤人之甘苦,而欲人共我之休戚4,难矣。 到富贵之时莫忘贫贱之苦,处富贵之境当知贫贱之苦。 关乎伦常之事,惟有痴情者能做得真切。利害之见太明者,或不肯做,或不实做,此宁武子之愚5,所以不可及也。 书云:“必有忍,其乃有济。”此
18、“忍”字有二义:一系委曲求全,平其气不与他人争长短;一系相机而动,定其见不为人言所摇惑。用心虽不一,而所以期于有济则一也。故办大事,贵能忍。 君与臣庶,大吏与僚属,官长与百姓,皆有上下之分。上下相知相信则长治久安之计,可为也。上下之情不通即如人胸膈患膨胀,上下不透气,呼吸不能灵,惟日见其殆而已矣。是以求治者贵求通上下之情。 君有恩而民不感,民有苦而君不怜,岂真不感不怜乎?不知有恩,不知有苦耳,此官之罪也。官而壅蔽其间,使君恩不得下暨,民情不得上达,是君民如一身,而官而如膨胀之症也。不为调和之良药,而为膨胀之坏症,其人真可谓丧心病狂矣!失人心而祸国家,可哀也夫! 祖父未有不爱其儿孙者,未有爱儿孙
19、而不竭情尽致体贴入微者。今日大吏名曰“公祖”,有司名曰“父母”,正欲其体察民隐如祖父之与儿孙也。百姓尊大吏曰“公祖”,尊有司曰“父母”,而自居于儿孙,亦冀其曲体下情,推爱儿孙之心以爱己,所有疾苦不待言,而上即恤之。一言之,而上更无不恤也。倘受祖父之名而不能自尽其实,犹顶冠束带,腼然居于百姓之上。且有时民心难堪,致出怨言,复升堂拍案大怒曰:“吾是尔公祖也”,“吾是尔父母也”。试顾名思义,其颡能无泚否。 此时做好官较易。于往时,百姓久不见有关心其事者,有一官而能关心其事,只做到五分,百姓即颂扬到十分。此孟子所谓“事半功倍”也。做官好,民必说好;官不负民,民断不负官。为官者不责己而责民,动曰“百姓不
20、好”,是醉语耳。 御史参一官,百姓控一官,而长官往往为之多方分辨,以回护之。指御史为风闻之,误坐百姓以诬告之罪,谓之爱属员,有担当。如闻果误告果诬也,为之分辨,宜也。如实系真正好官,只此一二事之失,为之回护,以保其全其人,此犹是为国惜才,亦宜也。乃有属官之劣迹已备悉之,竟因一参一控而不撤或使之久于其任,则弹章转为保举之荐牍,呈词反成挽留之口碑矣。如谓因参因控而始撤,恐自有失查处分,不知查吏本是己责,既失查矣。既担一小处分,去一真污吏以安地方而肃官箴,并见己之光明磊落,何不可也?如谓因控而参撤,恐长百姓刁风,不知劣迹昭著之员可参之事甚多,以他事去之以警其余,使众皆知污吏终不可为,无不可也。但于此
21、诩担当以期见好于属员,而自任上负朝廷下负闾阎之咎,此吾所真不解者也。为属员者能仰体上宪垂爱之意,廉洁自持勤恤民瘼,使闻者推为循良之最,小民齐上孔迩之歌,长官有知人善任之名,始终无袒护属员之过,则上下交享其誉,岂不美哉! 巧者工趋避,似可有利无害矣,而有时竟不免于害。盖巧本造物6之忌,造物恶其巧,而亦巧为戏弄之。使之避其所趋,趋其所避也。且趋避太过,疑虑愈多,转自迷所向而自趋于害,此取巧者之大戒也。 人生有两大义:臣之于君;妇之于夫。于此而不见其义,其余不足观也已。 但求人能干国事而不念昔日小嫌,但求人能了国事而不必功自己出,此之谓真公忠。 朋友而至于绝交,必其意气真不相投也。然君子绝交犹不出恶
22、声,骨肉有不可绝之恩,而可以恶言相加乎? 朋友居五伦之终,为其可以劝善规过,调停排解保全人之父子、君臣、兄弟、夫妇也,是以人贵慎于择交而厚于待友。 不痴不聋,难作家翁。岂但家翁宜痴聋哉?处家庭之间皆有些痴聋方好。 俗云:十指连心。盖一有所伤即疼不可忍也。兄弟而谓之手足,因谓遇事可以相助,亦谓血脉相贯,疼痒相关,不可有所伤耳。做人与做事非两途也,于伦常之事踏实做去,乃能置身于伦常之中。否则闭门静坐只参禅耳,究不知做成何等人。 凡人善学某人书画而自署其名,见者必以为真得某人神理,从而宝重之。若仍托某人之名以欺人,则识者一见而指为伪物,转弃之如遗矣,甚矣。人贵率真,不可作伪。 今之打火者以镰激石而火
23、出,是激之易动火也。吹火者以气激火而火发,是因其火而激之而火愈大也。激人而使之动火,且使之大动其火,恐决裂随之矣。用兵有激将之法,然亦须相人而用之,苟非其人,亦偾事7之道也。 人不可有嗜好。古今来具干济8之才,因嗜好而丧节败名者不一而足,况其下焉者乎? 平素以忠义自诩,临大节而顿易初心者,内不足也,其病亦即在自诩上。若是真忠义,并不自诩。 人之居心,宁失于过厚,勿失于薄。 常言:损人不利己。损人者必求利己,而何以不利也?盖其用心过毒,神鬼恶其心之毒,而隐诛之,遂使其不利之数更倍于损人之数。 认真办事只是于当做之事,准情酌理,以实心实力为之耳。故认真之中不失忠厚之意。若诸事从刻而自谓认真,则谬甚
24、矣。翦道旁之荆棘,以利行人,善事也。道旁之荆棘且宜翦,心上之荆棘岂可萌乎?有形之荆棘人尚能防,无形之荆棘人不能测,故方寸之地较之道旁为小,而荆棘之害较之道旁更大。噫!以坦白之心而使之荆棘丛生,不惟刺人,恐将自刺,且恐置子孙于荆棘中矣。 善属阳,恶属阴。人之为善,如夙兴行路,愈走愈光明。人之为恶,如昏暮登程,愈走愈黑暗。一入黑暗之中,而前途之险阻遂不可知。势必至自投陷阱而后已。 夏至以后,不知不觉夜日长而昼日短。人之趋于恶也,恶日滋而善日消,盖亦如是。 贤如颜子9,犹不幸而短命,数不可知。宜及时为善,不然,到盖棺时悔之晚矣。 以孔子之圣,磨不磷涅不缁10,即饮贪泉之水,岂能化而为贪?然孔子犹恶其
25、名而不饮也,则吾辈值此当退避三舍,不敢望津涯矣。 持己以正,则用人而人不敢欺;持己以正而又能推心置腹,则用人而人不忍欺。人亦有不可以常理论者,然在我总要先无可欺之道耳。 灯当将灭未灭之际,一闪而忽明,则明根尚未绝也。若趁此添油而挑拨之,则光明不难如前;人苟性灵未尽梏亡,即翻然自省培养而扩充之,则本体仍可复也。 燃灯于夜,则光照四壁;燃灯于昼,即掩门闭牖,亦觉暗淡无光。盖荧荧之火不敌太阳之明耳。故人当与皦日争光,不可以一炬自炫也。 斯时恒言讲理学,理学固当讲,然不身体力行,徒讲何益? 俗云:说出来做出来。此言顾行、行顾言之意也。人必说出来即做出来,而后能言行相符。 立德、立功、立言,同为不朽11
26、。然以此三者按次数之,而立言独居末,亦可见先行后言之意。 俗云:人皆有个结果。此言真有意味。结一果可以荐馨香,结一果不足以供投报。同为“果”也,而品之优劣,人之重轻,显然迥别,不可假借,此固在乎人之自为耳。春夏之花艳而易败,秋冬之花淡而耐久,蕴之厚则发之长,一时之荣华,不足慕也。 春夏之花多结子,余生气也。秋冬之花多不实,含杀气也。观于此,人以存生气为贵。 但有呼而无吸,则气散而不能生矣。但有吸而无呼,则气闭而不能生矣。春夏秋冬之不能偏废,无异于是。 人无惕励之心,又无拂心之事,则日纵肆而不知警省,势必至荡检踰闲,置其身于礼法之外。噫!人未有日处礼法之外而不危者也。故快心之端,即贼心之媒,殃身
27、之阶也。 昼所修之事,至梦寐之间,仍不敢苟;昼所改之过,至梦寐之间,仍不敢犯。此可验操持力量省察功夫。 人常言,不如意事常八九。何以如此之多,至十有八九也?其过由于不知足,得陇望蜀。始终无满意之时耳。 对镜自照,前面可立见矣,而背面仍不知也,故瞻前犹须顾后。曰门牙,曰牙关,因其名而思其义,盖欲紧闭严防,不使言之轻出耳。 言者,心之声。出一刻薄之言,必其心先有一个刻薄念头,出一邪僻之言,必其心先有一个邪僻念头。是以正心为立言之本,而谨言亦治心之道。 衣破则知补之,良心亏损则不知补;衣污则知浣之,满心尘垢则不知浣,此较之求信无名之指者更下一等。 写字如做人,要以平正为主。由平正做到极处,可以为圣人
28、。由平正写到好处,可以为大家。 思者心上之田也,故善恶皆生于所思。然心为田之主也,主人翁能善治其田,则所生不差矣。故慎思仍本于正心。 1倩:请人代替自己做事。 2蒙阴:在山东省中部偏南、东汶河上游。 3踬:音zh,绊倒,引申为事情不顺利,失败。 4休:喜悦。戚:悲伤。休戚,即休戚与共,形容关系紧密,利害相同。 5宁武子之愚,所以不可及也:语出论语公冶长第五,原文为:“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宁武子,春秋卫大夫宁俞,谥武子。其处世哲学是:若遇邦国有道(即君主有道),则显其智谋;若遇无道,则韬藏其智而佯愚。 6造物:古代以为万物是天造的,所以古称天为造物。
29、7偾事:把事情搞坏。偾,音(愤),搞坏,败坏。 8干济:谓办事干练而有成效。 9颜子,颜渊(前521前490),孔子最得意的学生。他家庭贫困,住在一条破旧的小巷里,家中只有一小竹筐食物、一瓢水,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他的快乐。孔子称赞他的德行,并说他“不迁怒,不贰过”(不把怒气转移到别人身上,不犯同样的错误),“其心三月不违仁”。只活了三十一岁就死了,死后,孔子极度悲伤。后被尊为“复圣”。 10磨不磷涅不缁:这是孔子自我欣赏的话。义为用很硬的东西磨也磨不薄,很白的东西用涅染也染不黑。比喻意志坚定的人不会受恶劣环境的影响。磷,音ln,薄;涅,矿物名,古代用作黑色染料;缁,黑色。 11立德、立功、立言
30、,源自左转襄公二十四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谓之不朽。” “忌刻”二字,相因而成,惟忌则刻,毁谤之,排挤之,陷害之,皆忌心为之也!“公正廉明”四字,亦相因而成,心私则见偏,利令则智昏,惟公乃能正,惟廉乃能明耳!旷野之间,不见一蝇也,乃蹲而便溺,一臭而蝇至;芳林之际,初无一蜂也,乃花将开放,一香而蜂来。气味之感召如此。己正而君子与之为友,己邪而小人与之相亲,此亦气味相感耳。今人之心思才力岂必尽逊于古人,而古人可以为圣为贤,今人何以多不长进,只为其心沉不下去耳。方看性理书,即欲以道学自鸣,而不知其不能正心诚意也,甫看史鉴书,即欲以经济自诩,而不知其不能致君泽民也,浅尝
31、浮慕,学者之大病也。人贵量大能容,非仅贵能容人之过也,尤贵能容人之善。亦非仅贵能容人之善也,尤贵能容己之善。有一二善即自足,便趾高气扬,向人夸口,不复思造就于远大,安望其善之日积月累也。故妒功忌能,固浅狭之衷而伐善施劳,亦易盈之器。书曰:“有容德乃大”盖为此乎?辱我者人也,而所以致人之辱者,我也!祸我者天也,而所以致天之祸者,我也!然必非人辱之,我自辱之,非天祸之,我自祸之耳。尤人不如自尤,怨天不如自怨。福善祸淫,一定之理也,然世有为善而得祸,为恶而得福者,何也?其为善而得祸,安知非天鉴其为善不诚,乃以祸警觉之,使之惕其心而尽其实也,又安知非天知其才可大成。骤予以福,恐其快然自足,安于小就,乃
32、抑难之、激励之,使之动心忍性,增益不能,迨其善积,厥躬道全德备,而后隆其美报也,则天恩不可负,此志不可隳也。其为恶而得福,安知非天原其先有一善,姑先以福赏之,后再以祸罚之,功罪不相掩也。又安知非天恫其恶之多而且大,一祸不足以蔽其辜,遂故加一福以骄纵之,使其自罹于法,不可救药,亡其身,败其家,并殃及其子孙也。则天谴不可倖逃,回头不可稍迟也。为善不为恶,本是吾分内应然,原无须计及祸福,计及毁誉。试思神如无降祥降殃之事,人如无或藵或贬之词,即可不做善人而做恶人乎!谚云:“平生不立志,到老百无成。”可见志之不可不立也。而教人者又常曰:“要有志气。”“志”字下何又添一“气”字?无志则不能专其趋向,而见异
33、思迁。无气则不能鼓其精神,而作辍无常。故向善者,志也;向善有恒,而始终不懈,以成其志者,气也。志不可不立,而气亦不可不养。属吏称长官曰宪台,宪者,法也。是长官固属吏所观法也。若不能整躬率属,以身作则,当此一“宪”字得无愧乎?泾以渭浊,非尽渭之过也。如泾与渭始终异派分流,渭又安得而浊之?惟其同流,所以合污耳。人而与小人相亲,为其所染,转归过于小人,噫!守正不坚,比之匪人,何不自责耶?车不平则易覆,船不平则必盪,物之放置不平者,皆攲斜而不稳。远而推之天下,近而验之一心,无非能平方能安。未有不得其平而能得其安者也。“平安”二字,人常并言之,而其要在先讲一“平”字。“来清去明”四字,做官之要诀也。人能
34、来清去明,则出处不苟,进退之间,可以脱然爽洁,此身此心,无所污,亦无所累。木有枝叶正盛,忽而自枯者,其根本伤也。竹有一经开花,因而自败者,其精华竭也。甚矣,根本之培养不可不深,精华之发洩,不可太过。木有形,未死皮尚完,外观似有用之材,而中已朽坏。一无可取者人,而有意做人也,即当举此自警,永以为戒。葛藤不能自植,附物而生,且旋转纠缠,致为其所附者,日受其累。此草木中之最下品也。人无骨气,委靡不能自立,亦葛藤之类乎!汉玉将出土,剥蚀之余,亦只似一顽石耳!而殚心洗摩,尚可使之精光复发,温润如初。岂有有知觉之人而不能变化气质,不能改过自新者,只是不用心耳!改过要有恨心,不恨则悔不深。其改也必不力,固自
35、乂必先以自怨。人之处世,教人怕不如教人敬。同一心也,注于慈则举念皆慈,注于刻则动念皆刻,即俗所谓心好则愈好,心坏则愈坏也。人心可不慎所用哉!人生惟心是自己的,心一坏了,则一无所有矣!有初念好而转念非者,则宜于存养之中用防闲之力。有初念非而转念好者,则宜于克治之后,用固执之功。而其要总宜刻刻省察,不省察则不知耳。麟仁豸直,雁义鸟孝,禽兽于伦常,亦有一知半解,人而自乖其伦常,则异于禽兽者,转不如禽兽。过有人不知而己独知者,严师无从而戒之,直友无从而规之,苟非自讼,则隐恶之暗,长将不知其所极,况有诸内,必形诸外,隐恶即为显恶之根,安可以人不知自幸也?于好名之人,不妨即以其名名之,拘之以名,尚可望其勉
36、为善士,而冀其不为恶人耳!此亦曲成之意也!至于为国荐贤,却要详考其实,不可但采虚声,率行上贡也。圣贤垂训,原所以教人保全天性,故凡读书者,人人皆以反求诸身心,不必另立理学门户,自读书者,只为取功名计,而理学乃成专家矣。世亦有籍讲理学以市功名者。仁义道德皆成口头之语,考诸其实与其身,其心毫无干涉,可慨也夫!修天爵以要人爵,有所为而为,本非真心自修,然尚知有天爵也。今人往往弃天爵以要人爵矣!人不古若,即此已可见。实学之不讲也久矣!人之于富贵也,不求而得,亦足以为荣。不求而不得,不失其为我。求而得,求而不得,皆辱也。苟利国家,死生以之,性命且不顾,岂复顾惜其功名?拼去一切,尽心国事,此豪杰之所为也。
37、然为中人说法,却要其爱惜功名,盖心有畏惮,即不敢恣意妄为,尚可干些正经事。若不知爱惜功名,则贪赃枉法,无所不至矣!欲念一起,有自知其非,而不能即时克去者,意不诚也。私欲盈怀,则神气皆昏,竟似梦寐中人。私欲一除,不惟方寸之地如烟雾全消,天光开朗,毫无障碍,即头目亦觉其清爽。文过饰非,是明知其过与非,而故文之、故饰之也。即人不及知,而己既知之,内省多疚,此心亦戚戚不安矣。何如速改之,尚可免一文之过,一饰之非耶?欺世盗名者,彼自以为智也,而其实太愚。竭其聪明才力,日事于弥缝,卒做成一伪君子,则何如即此聪明才力,而正用之于日用伦常之道,躬行实践,做成一真君子乎!功成名立,即自觉言动皆是,再不虚心,识者
38、将议,其末路之不完,可惧也。如建一功名而曰分内事,受一名而曰不敢当,则大矣。权者,圣人不得已而后用,经行不通,乃以权通之,行权正所以济其经也。人如处处专用权术,并无真意以幸之,则人即一时受驭而感也,必不深事。即一时幸成而垂也,必不久。办事以诚为主,一诚,而事必有成,即遇难成之事,而至诚所感,天未必不默而佑之。常曰:“皇天不负苦心人”。又曰“思之思之,鬼神通之”。此中确有至理也。祥瑞之来,贵先有德以感之。无端致祥,而德不足以当之,恐似祥而实妖也。妖可惧而祥不足喜,有国有家者其惕之。国家当全盛之时,如康强之人,身无一病。趁此时加意培养,不使损耗,则可永保无恙,安享遐龄。倘恃其强而斵丧之,则体将渐虚
39、,气将渐亏,迨虚之至,亏之极,即成不起之症矣。然苟能不待虚亏极至,而翻然悔悟,毅然改图,屏去斵丧之端,实用培养之力,则气体不难复元,即康强不难如故。而福寿之绵长,仍未可量也。此有国家者所宜警省也。忠厚开家,其气舒长,刻薄成家,其气短促。喻于此,则家之兴废可知矣。黑白本相反,白绢为黑墨所污,甚难去也。然以大米饭涂抹而洗濯之,尚可去之净尽。则过岂有不能改者?况过之在身,只要知而不复行,即可去其玷而即于新。并无须另寻一法以洗濯之乎!衣有污,即善于洗濯,究与未污时有别。故有过而改之于后,不如未过而防之于前之为愈也。苟改与防,交尽其功,则庶几其寡过矣乎!伦常之地,惟期自尽使,必待君仁而后臣忠,父慈而后子
40、孝,兄友而后弟恭,则天性已薄矣。物以洁为贵,而最能洁物者惟水。物之不洁者,以水浣之则即洁。心而曰洗虑,而曰涤身,而曰澡德,而曰浴迭,籍水以课功修,皆求其洁耳。但能言而不能行,即君子不以人废言,而重吾言而轻吾人,亦大可耻矣。所谓从容者,遇事不矜才,不使气,安详做去耳。值紧急之时,不失从容之度,而从容之中犹有神速之功。若一日可了之事,则迟迟旬月,旬日可了之事,则迟迟匝月,此谓之因循,不得谓之从容也。所谓从容坐镇者,只是不妄动以疑人耳目,不张皇以惊人之心志,而应整顿者,仍即时整顿,应补救者,仍即时补救,并非如木雕泥塑,日静坐而一无所为也。读书以求治术,要先以正心术为本,心术不正,则博学适益其作奸之智
41、。而圣言贤语转为其援引饰奸之用。读圣贤之书而不能心胡圣贤之心,日叛乎圣贤之道,此而居四民之首,莅百姓之上,其为名教之罪魁乎!读书者之不可不正心术也如此。孔子以“言必有中”嘉闵子,而以赐之言中为不幸,盖因闵子不轻言,不患其多言,而子贡长于言,乃虑其多言也。子贡亦圣门高弟,居言语之科,出言岂必有失,而孔子尚以其多言为虑,则吾人当十缄其口矣。论语之中,孔子于言行两端反复致意,于言之数,恒恐其多;而于行之数,恒恐其少。且自谓文莫犹人,躬行未得,见身说法,以示学者。总欲学者重行而轻言耳!自生民以来,未有圣于孔子者,而孔子终身未肯以圣人自居。说者谓孔子自谦,非自谦也,实自觉德业无尽境耳!此其所以为圣人也。
42、若谓孔子自谦,是自知其圣,口虽不以圣人自居,而心已居之矣。孔子不如是也,今人有所长即自满,无惑乎?望数仞之墙于千里之外,不得其门而入也。南方属火,最为光明,指南针日向光明之地,虽经人颠倒转移,总不改其所向。人之趋于光明之路,须坚其向往之志,百折不回,若随世俗为转移,是指南针之不如也! 中议公自乂琐言卷下 从弟保龄编辑表一上即走,终日不息,然次日不上即息矣。则其不息也,犹赖人之拨调耳。自强不息之君子,并无须人之日加劝勉,而日进其功,始终不懈,其行之健法乎天。吾人即宜以其法天者为法也。学者待人,策励而后进,否则已焉。殆如表之上则走,不上则停乎! 矢必直而后能命中,否则曲而旁走。矢且以直为贵,何况于
43、心?心私曲而不直,而欲亿之屡中也,难矣!轿坐正而后能得平,否则偏而畸重。坐轿且以正为贵,何况于居心之偏僻而不正。而欲事之持平也,难矣!五谷,养人者也。然饮食无节,犹积而成病,况嗜欲薰灸,有不损精败神,自戕其生者乎!属吏之见长官,有必须先送礼于其家丁而后得见者,其礼名曰过山礼。可知家丁处于上下之间,竟如重峦叠嶂,无此礼则不得过也。下情之难于上达也如此,为长官者若不急用巨灵擘太华手段,是自封其山,不惟使下之情不得上达,且使上之情不得下通也。“清、慎、勤”三字,为做官要诀,缺一不可。然“清、慎”二字亦归功于“勤”。盖清矣,慎矣,而不勤为检点,恐一时之疏忽,即为清、慎之累。自清矣,自慎矣,而不勤为考察
44、,恐幕友、门丁、书差之舞弊,转加以不清、不慎之名,故“清、慎”二字,亦须一“勤”字方能做得成。小烛长四寸,大烛长一尺,其膏之多寡,可一目而知也。然点小烛于室,而点大烛于院,则妬火吹扑,巨火动摇,膏流下注,灭可立待。而室内之小烛,一无所撼,尚炯炯自若也。才华本易招忌,乃不自收敛,而暴露之于外,安得不自危其身耶!人为人引入邪途,辄怨人曰:彼误我也!然总怨自己主意拏不定,脚跟站不稳,如自己决意不去,彼岂能遣将调兵执之前往耶!然引之者既自误矣,而又以误人,其居心更不可问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凡邪僻之事,皆知其不可为,而不肯为也。其始,偶一为之,悔恨不已,其本心尚在也。继而再一为之
45、,仍觉悔恨,已不如前次之深而切,则其本心渐消也。至于三至于四,而念念欲为之,则陷溺深而本心亡矣。人欲保全其本心,亦惟慎之于始,泰山可移,而此志不可夺转耳。事已办过,而在上者复派人核之,不可遽发不平之语。如吾所办果是耶,人与吾亦必意见相同,踵而行之,乃益见吾之是。如吾所办果非耶,再得人出其所见,详审而更正之,使吾知所办之何以非,人所办之何以是,是又长一识也,吾之幸也!且办事之初心,亦欲事之办好耳。吾未办到好处,而人办好以救吾之失,是吾之幸,亦事之幸也!若于其所办之事本不敢自信,竟因派人复办而动气,何其心之私而量之狭也!芦芽与竹荀相似,其稍长也,与竹犹相似,及其长成也,与竹异矣。迨遇冰霜而干枯,与
46、竹之不改柯易叶则更异矣!君子自有真,未可假托也。观人者未可见其一时类似君子而概其终身也!为国家搜罗人才,谓之以人事君,此忠之大者也。然有一时未认得真而举者,有举时其人贤,举后而其人改节易行者。则为其才而荐之,亦不妨见其不才而去之。未可因保举在前,一意回护而保全之。苟如此,是留其人以误国家也。甚非忠之公者也!君子怕前后为两截人,小人怕前后不为两截人。君子而改操易志,尽墮前修,则先君子而后小人矣。小人而深悔痛恨,尽革前非,则先小人而后君子矣!一念之差,下沉泥淖,一时之悟,上干青云。君子当以两截人自警,小人当以两截人自期。治病者不可论修短之数,惟尽心治之而已。救世者不可存劫数之见,惟尽心救之而已!以鸦片治病因而上瘾,致贻终身之累,世之贪小利而忘大害,亦鸦片治病之见也。背后之诽议,不如当面之教诲。当面教诲,可使人受而悦服。背后诽议,恐人闻而怀恨。当人而指人之过,不如背人而规人之非。背人而规之,可使其感而生悔,无难速改。当人而指之,恐使其羞而变怒,不可挽回。官甘则民苦,吏肥则民瘠。工于揣摩者,能窥长官之意,若以此心事父母,则为先意承志之孝子矣。不求父母之欢,但讨长官之喜,徒博谄上之名,而贻父母之羞,惜哉!能荣我者,能辱我者也!能誉我者,能毁我者也!吾惟守其在我者而已矣!宦游之后归田之时,能使同乡素识之人仍一望而识,往来如旧,则本来面目